别让驾考合一叫停成空欢喜

为什么要叫停驾考合一规定？道理很简单。一是其违反了上位法，公安部第91号令只对公民申领规定了身体和年龄两个条件，并不要求必经驾校；二是其有悖行政许可法，增设了法律所没有的许可条件。再者，行政许可法也规定政府不能强制性培训，驾考合一理应得到纠正叫停。国务院法制办在接到湖南省法制办专题请示后，征求了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公安部、国家发改委、交通部等多部门意见，最终如是答复：公安交警不受理未经机动车驾驶机构培训的人报考没有依据。我的问题是，湖南叫停驾考合一并非一劳永逸万事大吉，全国后续制度更须当及时跟进。

    设若全国后续制度不能及时跟进，湖南叫停驾考合一，其他地方能否主动及时跟进恐怕难说。时下中国很多省份仍在沿袭驾考合一“祖宗之法”。湖南叫停驾考合一，其他地方当然也应叫停，此乃维护国家法治统一保障公民权益的题内之义。我注意到，湖南叫停驾考合一并非政府主动行为，而是公民主动申求后的被动纠正。去年12月，湘潭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欧爱民与该院14名硕士研究生致函湖南省人民政府法制办公室，向驾考合一制度发起挑战，对湖南省公安厅、交通厅联合制定的《湖南省机动车驾驶人培训考试管理暂行规定》第2条：“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只受理省道路运输管理机构审核的机动车驾驶培训机构的报考手续”之规定提出违法质疑。今年1月，湖南省法制办回函表示此事涉及到上位法问题已向国务院请示，要待国务院答复后再做处理。4月正式复函采纳了师生们意见：一是这一文件是暂行规定，有效期仅有两年，自2007年4月1日实施至2009年4月1日已经失效；二是存在违法问题不符合上位法规定。湖南省法制办遂向湖南省公安厅、交通厅发出停止执行《湖南省机动车驾驶人培训考试管理暂行规定》的函，这意味着驾考合一规定在湖南寿终正寝，从此公民可以直接报考驾驶证。我担心，假如其他地方无有公民提出类似申求，地方政府是否主动叫停驾考合一则是求知数。
　　
　　地方政府部门规范性文件之所以与上位法有抵触龃龉而动辄损及公民权益，实质是部门利益与公民权益不对称博弈的结果。换言之，规范性文件之所以胆敢与上位法有抵触龃龉，其背后大多存在利益动力。驾考合一制度背后就有利益“推手”作用。君不见，现下有的地方驾校还未与交警或交通部门脱钩，有的即便脱钩也与交警和交通部门关系密切。在高额利润链条驱动下，有关部门藉以增设行政许可等手段剥夺了公民学习驾驶技术的选择权，形成了对驾照考试培训的行政垄断。可见，设若全国统一的后续制度不能及时跟进，寄望地方自行废止驾考合一规定则不太现实。
　　
　　倘若全国后续制度不能及时跟进，还有可能因规制真空导致操作失范。比如：废止驾考合一后，虽然确保了公民考驾选择权，但可供选择的途径有多少余地有多大？私人教练私人驾校该如何接轨如何规范？面对多途径驾培，现有驾培行业如何因应新形势新局面？现有学车收费制度如何存续也须待新的制度安排和规范。再比如，就操作层面而言，如何确保公民直考权顺利实现也有诸多后续工作要做。早先深圳市民樵彬打赢了与深圳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车管所的官司，成为不经驾校而以“散学”名义申请驾照第一人。令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是，考试时车管所表示可提供场地但无车辆。根据公安部有关规定，考试车辆必须是经过改装的专用车辆。正常考试用车皆由驾校提供，而樵彬由于未经驾校自然无考试专用车辆。由于借不到考试车辆，樵彬不得不购买一辆二手车进行改装后，勉强达到考试车标准。因此我想说的是，湖南叫停驾考合一固然令人欢喜，但只有当全国后续制度及时跟进完善才能确保这场欢喜不是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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